【红海行动】女装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
*正副队，狙击组，机枪组，后勤组，都只有一点点
*停止不住造雷的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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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装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
从更衣室走出来的两人一个穿着一条大红色连衣裙，垂着一头棕色波浪卷发，黑丝下踩着白色尖头高跟鞋。另一个穿着白T恤和粉紫色短裙，黑色长发飘飘，脚下是一双粉色系带凉鞋。
然而外面等着的几个人看见那两人人肌肉分明的手臂和双腿，看见那假发下浓妆也盖不住的硬朗线条，看见那因为高跟而重心不稳的步伐，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，而是一致露出了无声的微笑。
佟莉甚至扭过头去，落下了以前吃了那么多苦也没有落下的眼泪，巨大的痛苦里却再也没有人为她假装无意地递来一颗糖。
李懂盯着那两人用力眨着眼，想把眼眶的热意散去，顾顺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目光落在了队长杨锐的身上。
杨锐知道顾顺想让他这时候说点什么，但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太过庞大的东西哽住了，让他只能用缝隙里勉强挤出嘶哑的几个字来：“挺好看的。”
沉默终于被打破，徐宏站在陆琛的左边，涂着艳丽口红的嘴唇微微一弯：“出发吧。”
租来的商务车在城市的道路上奔驰，杨锐开着车，徐宏坐在副驾驶座，后面是佟莉和陆琛，顾顺李懂坐在最后。
等红灯的间隙，杨锐侧头看了眼神情平静的徐宏，红裙没有遮住他手臂和腿上新留下的疤痕。
“徐宏，我没有阻止的意思，但在国内，未必所有人都能理解你们的用意。”杨锐低声说道，“万一被人拍到，或者……”
徐宏转过脸，轻声道：“那是约定。”他的眼神格外坚定，“无论如何我都要实现。”
“我知道了，”杨锐回头又看了陆琛一眼，伸手覆住徐宏的手用力握了握，接着换挡起步，“交给我吧。”
顾顺看见了前面的动静，小声问李懂：“上次你说会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的，还说不说了？副队和陆琛干嘛学那个在战友葬礼穿女装的美国人？”
一直沉默的李懂垂着眼睛，说道：“就和那个有关。那天休息，庄羽他，”他忽然停下来，清了下嗓子，“他看到了这新闻，就跟陆琛开玩笑说，说这主意挺好的，如果哪天谁壮、壮烈了……”
他声音越来越低，最后就只见嘴唇嗫嚅两下，没了声音。
顾顺的视线移到前排陆琛的身上，静静看着那材质柔软的裙角，像是透过那温柔的粉紫色回想那记忆里相识短暂的另一张清秀的脸。
“当时陆琛就答应了，正好副队路过，听见了也说要参加。”李懂忽然又开口接着说了下去，“后来陆琛说给我听，我和石头还，还一起笑话他们来着，让他们想穿女装就穿，别找这么瘆人的理由。”
他抬起头看着顾顺，良久舔了下嘴唇，说道：“如果、如果那时候我们能……”
“李懂，”顾顺抬手压住了他的小臂，却没看他，只盯着前方，背挺得笔直，“我说过，战场上子弹是躲不掉的。”
李懂立刻明白了顾顺的意思。没有“如果”，他也不应该用“如果”去责备自己，再痛苦，再难过，也不能让“如果”压垮自己。
这个道理了解很容易，要做到却很难。李懂直到昨晚，依然会时不时地梦见庄羽和石头，一会儿是他们带着汗水和活力微笑的样子，一会儿是他们满脸血尘躺在尸袋里的样子。
他看了看陆琛，又看了看徐宏和杨锐。以他们的阅历，一定知道这个道理，但他们能做到吗？
佟莉靠在椅背上，昨晚又没有睡好，她现在只觉得头脑一阵阵涨得厉害，胃里也泛起了恶心感，只好闭上眼睛休息。然而合眼的一刻，余光里闯进一只手掌，掌心躺着一颗黄色的糖果。
她猛地睁开眼，对上陆琛略显苍白的脸。即使已经过去了两个月，他失去的血液也仿佛依旧没有全部补回来。
“柠檬的，能压一压反胃，”陆琛黑色的假发顺着他的动作垂下来，扫过那只空荡荡的衣袖，“就是酸得很。”
佟莉接过糖果，仔细地剥开，放进了嘴里，强烈的酸味顿时顺着舌尖弥漫开，又冲进她的鼻腔里。她把糖纸抹平又折好，一滴眼泪忽然落下，砸在了糖纸上。“太酸了。”
陆琛安静地看着她，笑了笑：“嗯，太酸了，是我没想周全，以后不会给你吃这个了。”
佟莉用力摇了摇头，不知道是想否认哪一件事。
墓园到了，时近傍晚，守园的保安看见他们一行人个个寸头又人高马大，偏又有两个穿着女装，摸不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，只不肯放行。
杨锐拦住想开口解释的徐宏，上前一步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。保安们将信将疑，决心派两个人跟着他们去看看，怕他们捣乱子。
一路上遇见三三两两来扫墓的人，偶有向他们投来不解或惊诧的眼神。比预想的顺利。杨锐看了眼徐宏的高跟鞋又有点担心，伸手去扶他：“徐宏，你靠着我点，别又崴了脚。”
徐宏想说不需要，但瞧着杨锐小心的表情，最后“嗯”了一声，分了些劲儿在杨锐手臂上。
陆琛的鞋倒没什么跟，但李懂还是挺担心，也学杨锐扶着他右手，陆琛也没拒绝，还笑着夸李懂人真老实。
顾顺和佟莉走在最后，顾顺说道：“还是庄羽时髦，会玩。张，石头也老实。他那边，到时候记得叫我。”
“嗯，会的。”佟莉嘴里的柠檬味已经散了个干净，留下了一点点回甘。石头爱吃的那种糖很甜，吃完之后也有一点点回甘。
“别嫌弃我就行。认识的虽然晚，”顾顺忽然说道，“战场走一趟，我心里你们都是兄弟。”
“当然。”佟莉很平静地说道，“只要穿过军装，就都是兄弟。”
“罗星不能来，我也得捎带上他那份。”顾顺抬起目光，远处是渐渐下落的夕阳。
走到庄羽的墓前，一方简简单单的碑，上面嵌着张黑白照片，是笑得含蓄而羞涩的庄羽，像个安静的文科生，而不是一位摸爬滚打万里挑一的特种兵。听庄羽父母说，他当时高中分科确实差点选了文科来着。
徐宏和陆琛蹲下身，将手中的鲜花摆在了墓前。起身时徐宏脚下不慎一滑，整个人一歪，陆琛正站在他右边，本能地要伸手去扶他，却在下一刻白了脸。
所幸一直留意着的杨锐赶在徐宏摔倒前一手拉住了他，冲着陆琛连声急问：“陆琛没事吧？”
陆琛看了眼自己的断肢，用右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，咬牙等着疼痛过去：“没事。”
徐宏一站稳就上前检查了一下陆琛的情况，回头冲顾顺李懂和佟莉点了点头。“怪我不小心。”他抱歉地看着陆琛。
“别这样说，副队。”陆琛的视线移向了墓碑，“庄羽，我和副队如约穿着女装来看你了。你看，当时我就说副队适合女装吧？要换了队长肯定画风不对。”
“怎么说话呢？”徐宏被他逗笑了，瞥了眼一旁的杨锐，“队长穿女装应该也还成。”
杨锐皱着眉想了一会儿，痛下决心一般对着墓碑说道：“那行，既然如此，明年我穿女装来看你。”
他这边话音一落，李懂只慢了半拍就说道：“我明年也穿女装来看庄羽。”
顾顺左看看右看看，双手一摊：“好吧，也算我一个。”
佟莉也笑了：“怎么突然人人都要穿女装了？那我是不是得穿男装才好？”
陆琛故作深沉：“你不懂，女装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。”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墓碑，“就是可惜了，没来得及看见庄羽和石头穿女装。”
一时沉默，像是应和一般，此时墓园里寂静到针落可闻。保安依然远远看着他们，直到杨锐喊了一声敬礼。
六只右手整齐划一地抬起，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稳稳停在眉角，六道挺拔的身影仿佛伫立于生死其间，兀自撑开了天与地。
那是人民的子弟兵。
即使此刻他们穿着便服，甚至不合身的女装，也是比一切语言更有力的证明，能令人一眼认出，那是人民的子弟兵。
一礼完毕，几人又沉默了片刻，却并非他们无话可说，而是习惯了无言，一切都在这一个沉默的军礼中无言而明。
“走吧。”杨锐看了眼时间，知道要尽快赶回去，环顾一圈，保安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。
陆琛和徐宏落在了后面，陆琛像曾经拍庄羽肩膀一样拍了拍冰冷的墓碑，和徐宏一起转身踏上回程。
徐宏走了一段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庄羽的墓地，小小的，简朴的，长眠在墓园无数坟墓中间，像大海无数浪花中的一朵。
他转过头，看见杨锐也正眺望着那个方向，轻声说道：“徐宏，我忽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义。”
大海，就是我们的故乡。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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